乔之茉还是每日里早出晚归的上班。
也坚持每天给家里打电话，问问老爷子的身体，跟乔晞和乔玥都说上一会子话。哪怕是没什么实际内容的就问问吃了什么饭，天气怎么样，也会聊上几分钟。这是这些年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一直坚持的习惯。
厂子里的工作，也是按部就班。这次她没有先搞调研，还调研啥呀，有周齐这个内线，再加上易胡半年多各方面收集的消息，都清楚着呢。
前期她就没大动，甚至没怎么在厂里待，在研究所待的时间最长，一起在研究新药。也不能说分公司的药好卖，然后偌大的一个总公司，就靠吸血分公司活着吧？
大厂有大厂的资源，这边的研究所也没有那边研究所孙洪波带着时候的腐败。境遇也是相反，之前的领导更爱吃老本，不重视研发这一块，每年给拨得款少之又少，连日常运营也就是勉强维持，更别说搞新项目了。研究员的待遇也不好，还不如大学老师挣得多。心思活的，在这地方都待不长。
乔之茉来了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动作，就是大力改善研究所的待遇，提到了全厂最高的等级。老所长的工资待遇，甚至比她这个总经理都高。
然后她自己作为绝对的专业人士，花费了大量时间，耗在研究所。
厂子里，人心惶惶的等着她改制，等着整编，但是一直没有动静。
“乔总，改制的事是不是得提上日程了？你当初可是跟市里立了军令状的。大家伙儿也都等着呢……”
主管日常经营的常务副总吴长河在周一早上开完例会后，到乔之茉办公室，找她谈话。
不谈不行了，乔之茉一直没有大动作，下面的员工都找他问呢。市里领导在乔总的就职会上就说了，企业要改革，要发展，工厂改公司，一切按市规律走。谁都知道，第一步就是裁员。这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大刀，你不放下来，大伙害怕呀。
乔之茉看着吴长河笑，这大叔人不错，跟靠山屯的王支书很像，脾气不好，但是心不坏，威信很高。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老爱上车间，动不动就骂人，急眼的还动手。但是工人有啥事儿，还就乐意找他。就这么个人。
“吴总，别人来问我这个，我不奇怪，您咋也来问呢？大家伙儿着急，等着啥，您不比我清楚啊？那不是看着下岗以后，有好安置，惦记着早点儿抢个好位子吗？
可话又说回来，那么些工人呢，只靠着家属区改造那么点儿门市，够干啥的？就算再加上手里攒下来的闲置着的好地皮，又能解决多少人？
想给大家伙儿都找个过得去的下家儿，还是得建厂子。王书记跟市里的主管领导都喝了多少顿酒了，你没听说吗？不是把您的老战友的关系都给拉出来用上了吗？
等各种证书都办下来，那时候大家伙有盼头了，咱再动，是不是更好？也省得工人骂咱们是骗子。也省得僧多粥少，有抢到有没抢到的闹矛盾啊。
您说是不是？”
真不是她不行动。
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好工人，任劳任怨的，真能说一刀切了，让下岗了就不管吗？到时候人逼得没法子，闹起来，上面只会怪她领导无方。
水不能堵，还是得疏。
先把下一步安排好，工人有盼头了，不害怕了。谁一天天的闲出毛病了瞎闹腾啊？
大厂有大厂的好处，那就是这么多年，手里攒下的家底子多。省城里好几块特别好的地皮，产权都是总厂。有些在闲置着，废弃的厂房车间就那么放着占地方。有些租出去了，一年收不上几租金。还有当仓库的，没放多少东西，占着地方不少。
这些地方，有些建成住宅，那就是日后万金难求的好学区校了。有些地方离着医院近，离着市场近，建成商品房不愁卖的。还有一块地方，离火车站很近，那地方改造成批发市场，绝了。
只这些还不够，乔之茉的计划里，还是建厂。照着市里的规划，重点扶持什么产业，在那些项目里面，以未来发展也很好的产业办嘛。
她选了一个这会儿大家并不太看好，也觉得跟自身没啥关系的产业。蔬菜种植。还是大棚菜。
不觉得卖菜不行，其他人是觉得种菜利小。北方冬天气候寒冷，大棚得取暖，成本太高，菜卖得太贵，卖不出去。卖得便宜又不挣钱，白忙活。
但是乔之茉一意孤行，大家伙也没办法。她是一把手，她说了算。再一个，种菜需要的人不少，加上上下游的运输，种子化肥，销售各方面，全用人。能安排的人多，也降低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要的地方大，想要在城郊，远离市区，还得是土质不错，周围没有工厂污染，靠着河，水源好的地方批两万亩地搞蔬菜种植基地。
狮子大开口，再是市郊偏远的地方吧，那么大的地方，能是那么好批的？
还有城区那几块地改造需要的各种手续，麻烦着呢。
这些事儿，乔之茉自己都不跑。她就定大方向，要做什么，需要什么，具体的事全往下分配。厂里的王书记，是几年前市里空降下来的干部，在政府里人头很熟。
跑这些业务的事儿，全都交给他，权也交给他。全权处理。
把王书记给逼得，是一天到晚的拉着人吃饭喝酒，要么就是去主管部门领导门口站岗去。软磨硬泡是什么招儿都用上了。厂里各领导的人脉，也都让他给开发利用起来，像是吴总的老战友，这会子是省里的领导了，不是主管领导，那也都让他找上门去了。就因为人家领导的女婿是建设局管路政的，想要往那边儿修路，人家能说上话……
类似的事情那可就多了。
王书记带着厂办的一些人在忙啥，王书记清楚得很。
所以，乔之茉才说他还来问，挺奇怪。wWw.xqikuaiwx.Com
王书记就笑，“不是我非要问，大家伙这不是急着挣钱嘛。知道自己留不下的，想着早点出去挣钱去。能留下的，急着涨工资呢。你是不知道，私下里，各部门自己暗地里都总结名单了。谁能留谁不能留的，自己都研究差不多了。我是寻思着，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用非得等项目全都弄出来再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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