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何家村,何碧雅听过一个传言,穿红衣服死去的人,是带着怨气的。
手里的牛肉面失去了平衡,汤汁落在地上,溅起浓浓的油水,何碧雅站着看着,她不敢呼吸,不敢说话。
物业管理人员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不要破坏公共卫生。”
脏了的地终究是脏了,不管是面汤还是血渍,都要花时间去清理。
何碧雅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
“人都死了,你还在说她破坏公共卫生!”
何碧雅对着物业管理员大吼着,物业管理员的脸上满是不屈,他指了指何碧雅手里的牛肉面,“我是说你手里的面!”
何碧雅“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她知道自己错怪了管理员,坦坦荡荡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喃喃的问了一声,“她的血呢?”
管理员愣愣的看了何碧雅一眼,“我们会清理的,其他人在联系她的家人。”
“不用了,我就是。”
何碧雅眼神空洞,她闭着眼睛又睁开,幻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下一秒,管理员向何碧雅确认着,“住户何碧婷,家庭关系,妹妹,何碧雅是吗?”
何碧雅点点头,白色的帆布鞋上染着血迹。
她不敢靠近何碧婷,看着来人把何碧婷抬走,脚仿佛被什么禁锢着,嘴微微的张开,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失了魂似的。
一张死亡确认书摆在何碧雅的眼前。
“签个字。”
何碧雅的手在纸上划着,她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喊大叫,手上的笔不知道在纸上划着什么,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一个的片段,她在电梯里不停的按着二十的楼层,短暂的间隙,她满脑子都是欢欢嗷嗷待哺的声音。
“许诺。”
何碧雅习惯性的叫出了这个名字,刘以安的手趴在方向盘上,何碧雅神情落魄,根本就不是他的小太阳。
刘以安忽然想起自己的疯子妈妈。
“有些罪不是证据和法律可以说清楚的。”
何碧雅心里的这番执念坚不可摧。
刘以安冷冷的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刘以安终是松懈了下来,他想起当年他妈妈失踪的事情,如果何碧雅陪着她,现在会不会不同,可他心里很是清楚这件事情不能怪何碧雅,当年他被冲昏了头,把事情都怪在何碧雅的头上。
罪这个词从何碧雅的嘴里说出来太过沉重。
“不要自责。”
刘以安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安慰何碧雅,刘以安把何碧雅送到目的地,他也下了车。
风铃咖啡馆的门口,刘以安的手机收到了亲子鉴定的结果,他看了一眼,坐在店里点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何碧雅看着他这番架势,心里盲猜是怎么回事。
“鉴定结果出来了。”刘以安紧紧的握着玻璃杯,“报告上说我和欢欢有血缘关系。”
何碧雅唇起,看来在刘家闹翻天这件事情,还是要拉上刘以安一起才热闹。
“真不错。”
何碧雅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盯了刘以安一眼又很快的收回眼神。
“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不多,你姐姐又和刘以平有一段纠葛,你也不会轻易的去帮别人养孩子。”
刘以安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哪里还有在刘家坐的端端正正的样子。
这是原形毕露了吗?
“继续说。”何碧雅看了看时间,今天她约了人。
“欢欢是何碧婷和刘以平的孩子。”
刘以安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煽动了两下,那双眸子再看何碧雅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暗角,何碧雅费劲心思的让自己去做亲自检测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错,是他们的孩子,我希望你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何碧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晰,嘴角不经意的泛起丝丝浅笑,刘以安已经入瓮了,“放在心里?”刘以安回味着。
“刘家还有一个薛燃,如果她现在知道欢欢的存在,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她的所作所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何碧雅目光在刘以安的眼睛里汇聚着,她看着他再无年少时的那般热忱,可刘以安捻着自己的手,果然她没自己想的那么单纯,“你好像对她很了解。”
刘以安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的手指上长出一根根小小的倒刺,他把手放在何碧雅的面前,“帮我剪一下。”
何碧雅摇摇头,她在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刘以安居然让她帮着剪倒刺,“不剪。”
“我当然关注她,刘以安难道你不关注吗?”
何碧雅的心里纵使揣着什么,也不想和刘以安说的太明白,“没有你之前,薛燃在刘家的地位可不一般,你看看你现在一来,薛燃都被赶出去了。”
“你说她会不会觉得你让她失去了一切?”
何碧雅的话里透着丝丝的挑衅,刘以安撑着头整个人歪在椅子上,眸光涟涟,“何碧雅,你认识我多久了?”
“我可是个清醒寡欲的人。”刘以安话音刚落,一串风铃声想起,何碧雅伸头一看,是卓凡,何碧雅招手示意卓凡过来。
“在相亲吗?”
卓凡这些年一直都在盛市工作,对何碧雅的记忆他还停留在三年前。m.xqikuaiwx.cOm
刘以安背对着卓凡转过身去,卓凡不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喊出“许诺”两个字时,刘以安阴沉着脸,转头望向何碧雅,“原来我不在的时候,她相亲过!”
“好久不见呀!卓凡!”
刘以安再转头向卓凡打招呼时,他脸上的笑分明是可以雕刻出来的,何碧雅把裴小花的信交给卓凡,卓凡揣在怀里,坐在刘以安的旁边,只听刘以安冷着声介绍着自己,“我现在不叫许诺,我叫刘以安。”
卓凡细细的品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我倒是认识一个叫刘以平的人。”
卓凡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待在实验室研究他的那些新型材料,认识刘以平也是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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