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一身银色铠甲,腰佩着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无名剑,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他从校场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如今他已经是一位少年将军了,一年前梁王逼宫,禁卫军头领叛变,钟老将军年事已高,便把调动这城外驻军的虎符交到了李景时手上,也便是那次救主,飞鸾一人破万军,护送着皇帝逃出了叛军的包围。
而李景时,也便在梁王事变之后,因救驾之功被封了亲王,加上皇后背后为他培植的势力,如今的李景时摇身一变,竟然与太子分庭抗礼起来。
好在李景时知进退,虽对皇帝给予的赏赐照单全收,却没有继续锋芒毕露,而是谦逊无比,甚至有些远离朝堂的意味。
就拿这次上朝来说,还是皇帝提早派宫中的公公来等着,务必让他去一趟,否则按照李景时的做派,定是胡乱寻个由头待在军营里,回头再写个折子好好地跟皇帝赔罪罢了。
胡乱想着,飞鸾脱了一身铠甲,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常服,成年后,他与李景时早就不同幼时那样常常挤在一块睡觉了,两人各自有自己的营帐,但多年来每日的晚饭还是两人一起吃的。
“殿下回来了吗?”飞鸾掀开门幔,叫住一个巡营的士兵问道。
那士兵行了个礼,道:“回将军,殿下还未回来。”
飞鸾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径自走开了,他看着西边的残阳,这个时间了李景时还不回来,看来这次的朝堂很有意思啊!
飞鸾也不在等着他,自己去吃了晚饭,太平年间,军营也不必太过紧张,他便早早地回了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
他灯也不点,解下腰间的佩剑往地上咣当一扔,胡乱地扯去了外袍,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往床上倒了下去。
......
“什什什么人?”粘到床的那一瞬间,飞鸾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他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一个人的胳膊。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身下的胳膊却顺势一卷,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带到了床的内侧,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
正当飞鸾瞎想是不是什么仇人找上门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顿时让他安心了不少,他放松下来,道:“殿下?你怎么在这?”
李景时叹了口气,“我以为我的将军会等着我回来吃饭,便推辞了母后,谁知道啊,等赶回来一看,飞鸾将军的帐里漆黑一片,原来早就吃饱喝足只准备睡觉了啊!”
飞鸾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拜托啊!你是三岁小孩吗?自己吃顿饭能咋滴?哦!合着你推却了皇后宫中的山珍海味,就为了跟我穷酸地吃一顿?
“那殿下过来怎么不点灯呢?”飞鸾问。
李景时翻了个身,在飞鸾身边躺着道:“还不是这一天在朝堂上争辩了许多,下了朝又到了父皇的书院里继续争辩,累啊!”
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飞鸾在心中无语,但也知道这一定是下一个重要剧情了,便关心奉承了几句后问道:“不过听殿下的声音,我是不是该说句恭喜殿下?”
李景时哼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可恭喜的,父皇要我做他手中的一把利刃,我也不过是顺了他的意而已。”
“怎么说?”飞鸾问。
“东南地区发生了洪涝,先前户部已经拨了不少银两,但收效甚微,灾民依旧流连失所,连顿饭都吃不上,这次朝堂主要说的就是灾民问题,这可是个香饽饽。”
“看来陛下不想把这次赈灾的事情随便地交给哪位大臣或者哪个皇子,而是指定了殿下你,却又得做做戏,让你们争一番。”
李景时点了点头,“我的将军就是聪慧!不仅能打脑子也好使,简直是本王的福星。”
飞鸾早就对李景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彩虹屁免疫了,他大方的点头收下这句奉承,道:“赈灾一直是陛下的一块心病,看史官的记载,哪次赈灾不是大把的真金白银花出去,却见不着一点起色?最后都得派出重兵将那些‘乱民’斩杀掉。”
“陛下心里其实明白得很,他知道现在官官相护已成体系,这赈灾的银两自然是先填饱那些官的肚子,最后剩下一点扔在灾民脚边,可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说不定一发牵动,整个朝堂都得来一次大换血,所以陛下他又不能说什么。”
“说的太对了。”李景时称赞道,“我入朝堂不过一年的时间,平时的朝堂能避则避,说话又直来直去经常开罪人,所以父皇定是不怕我有什么勾结的地方,他也笃定了我会争取这次的赈灾巡抚,这才让高公公务必亲自带着我上朝。”
“可殿下打算怎么做?你虽然挂着个巡抚的名头,可下面的官员未必听你的。”飞鸾问。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李景时说,却也未做多余的解释,“不过这次赈灾怕是不仅有人阻挠......”
飞鸾心下一动,道:“怕是......东南地区路途遥远,又险相环生,万一殿下遭遇什么不测,这个帽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扣在灾民头上了。”
“所以我得把飞鸾带上,临死也得拉上你给我垫背啊!”李景时半开玩笑地说。
飞鸾笑了笑,“跟殿下同生共死,那是属下的荣幸。”
李景时下床点了油灯,帐内亮堂了起来,飞鸾也两三下爬下了床,捡起地上的外袍披在了身上,倒也不好好穿起来。
李景时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他看了一眼衣衫不整地飞鸾,又看了看被他扔在地上的佩剑,语气中有了一丝怒气,“真没想到飞鸾将军在外面军纪严整,私下里竟然是这么一个无纪法的人。”
飞鸾一愣,在李景时的注视下将外袍好好地穿在了身上,连腰带都系得格外平整,他看到李景时眸中的不悦更加强烈了。
哎哟!这人什么情况?好端端地说他军纪不严他忍了,他都把衣服穿好了还怎样啊?这可是在他的私帐里,又不是衣衫不整的去议事!奇快妏敩
见飞鸾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李景时敛下眸子抿了口茶水,淡然道:“不知道飞鸾将军对自己的佩剑有什么意见?竟然将它随意地掷在地上,毫不怜惜。”
飞鸾:......吼!你早说嘛!不就是扔了你送的剑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把它捡起来当传家宝供着成了吧?
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李景时对这把剑这么看重,明明他自己的剑也没见得有多爱护,难道是因为这把剑是他赢来的,有纪念意义?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佩剑还给他才好?
飞鸾抿了抿嘴,上前几步将剑捡了起来,用袖口擦了一遍剑身,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偷瞟着李景时,见他面色不善,这才将还剑的想法塞回了脑子里。
“哪有什么意见?没有,绝对没有!我这把名剑可是我家殿下赢来送给我的,阿时你可不要乱说话!”飞鸾语气夸张的说道,可算是把绷着一张脸的李景时逗乐了。
李景时偏过脑袋弟弟笑了几声,又转过头来,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东南灾情以九江郡最为严重,后日我便启程,先去九江郡,你明天从营里点上精兵五百跟我一同去。”
飞鸾抱拳行了一礼,道:“属下领命。”
第二天飞鸾亲自挑选了五百精兵,东南地区江河众多,他便优先挑选了会水的将士,省得到时候水土不服,九江郡路途遥远,恐怕在路上会被袭击,所以随行的士兵必须足够忠诚,且能够以一敌三。
经过一上午的敲定,飞鸾终于选好了人,这些都是他在梁王事变时与他出生入死的人,能让他信得过。
第三天一大早,李景时带着从国库拨下的银两以及粮食,早早地出了城门,皇帝同样给他拨了五百禁卫军,再加上飞鸾带着的五百个精兵,这要是还有人想要刺杀,恐怕得好好掂量一下。
飞鸾骑着马跟在李景时身侧,在心中笑道:看来这皇帝考虑的比他们周全多了!攻击禁卫军给攻击普通的士兵背后的意义可不一样。
李景时领着一千五百余人,押送着赈灾的银两跟粮食,浩浩荡荡的往千里之外的九江郡出发。
听闻他在朝堂上是立了军令状的,说是三个月之内必让灾情平息,让百姓重新安居乐业,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乱民。
飞鸾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李景时哪来的自信,不过既然他这么有信心那便一定做得到,谁让他是个美强惨呢!不强的话后面再怎么惨都没有意义。
行军七日后,李景时便带着粮草来到了九江郡的莒县,莒县的县令跟九江郡的郡守早已在城外等候了,这李景时一来,便满脸堆着笑地赢了上去,看得飞鸾在心中猛翻白眼。
这妥妥的贪官形象啊!
怕是他们以为宁王这位新贵跟之前来赈灾的王爷大臣们没什么区别,都不过是走个流程捞点油水。
不过李景时表现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当即下了马对郡守吩咐道:“连着赶了七天的路,可真是累死了,你们赶紧给本王找一驾软车来,九江郡这么大,本王可不想骑着马颠簸着走一路。”
那郡守一听,跟一旁的县令交换了一个眼神,双方的眼底都多了几分笑意。嘿!丞相大人竟然还说什么这位殿下忧国忧民,让我们务必好好‘对待’,这么看来,跟以往也没什么两样嘛!
郡守上前一步:“宁王殿下请放心,下官定将郡里最好的软车给您送来,殿下为民劳苦,可不能在这种地方累着殿下!”
飞鸾在心中嗤笑,这张嘴可真会说,不去说相声简直可惜了!
李景时点了点头,“如此便好,本王让将士们将赈灾的银两与粮草送入城中,让他们在一旁看护,郡守大人也安排一下他们的伙食,住宿的话腾个地儿让他们自行扎帐就好了。”
郡守跟县令连忙答应着,说道:“殿下放心,这些都交给王县令全排就好,下官为您备了酒席接风洗尘,不知殿下今晚是否有时间?”
“郡守大人安排,那自然是有时间的,对了,劳烦多弄点荤菜,风餐露宿地肚子里总是缺点东西。”
“是,殿下说的是。”郡守笑嘻嘻地应承着,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起,显出一道道沟壑。
飞鸾冷眼看着,他知道这郡守怕是已经敲定了李景时的为人,认定了李景时的路子——不过是顶着巡抚的名号来镀一层金,捞一肚子油水,再扬长而去。
只不过这次,这郡守的猜测完全错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美强惨男配逆袭系统更新,第 9 章 赈灾之行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