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珍妮弗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问:“所以,是什么东西杀了她?”
“暂时不清楚,但是它应该就是盯着你一整晚的东西。”那个银发的男人看着房间边角撒的盐,挑了挑眉毛。
他伸手捏了一点:“盐是没有用的,你屋子里的东西不是恶魔。”
更何况深渊恶魔也不是盐能对付的了的,这玩意就连对付魔法师协会巡逻队里那个哭哭啼啼的恶魔幼崽都不可能。
珍妮弗抽泣一声:“那它是什么?”
银发的男人轻声说:“它甚至都不属于邪恶,我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这更像是某种亡灵或者人造产物。”
所以说,塞勒斯在心里吐槽,为什么仅仅是接了个驱魔的任务都会变得这么麻烦。
这最后可得加钱啊。
现在关键部分不是在于他解决不了这个暗中窥视的东西,而是在于他要把这个藏起来的东西找到。
这东西应该是有一定的智慧的,之前三个月都只是在暗中窥伺,直到按捺不住杀死了一个人,又藏了起来。
他弯腰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尸体,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办。
刚刚他一共想出来三个可行方案,分别是:
一、直接炮火洗地,用一个具有足够攻击力的法术将这一整栋房子都炸成灰,这样里面不管躲了什么东西都活不成。
二、将这栋屋子里彻底排查一遍,挨个排查之后总能找到想找的东西。
三、将它引出来。吞噬生命是一种很难忘的感觉,做过一次之后很多时候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第一个方案肯定不能用,在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释放一个强攻击性的高级法术不亚于炮轰这个小区。第二个方案估计是官方组织查案常用的,他们人多力量大,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摸排。
要是只有他自己,还是选择第三个比较合适。最多就是让当事人受到一点点心理压力。
珍妮弗看见那个银发高挑的男人站起来,这个男人有一副绝好的皮相,身高腿长,带着惊人的美感,加上那张美丽的面孔与银色的长发,他与身后凄惨诡异的尸体一同沐浴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有种怪诞诡谲的美感。
她听到这个男人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冷淡地说:“我有一个能快点解决这事的办法。”
8月30日晚,无云,月明
珍妮弗再次踏入家门,浑身带着熏人的酒气。
她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了,走路都摇摇晃晃,胡乱把鞋子甩在门口,然后就赤着脚往屋子里面走。
珍妮弗好像已经醉的太厉害,没办法支撑她去收拾一下自己,她直接往沙发上一趴,干呕了几下,就不动了。
她应该是睡着了,一头黑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孔。
大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鲜明。
嗒——嗒——嗒——
忽然,时钟走动的声音中好像掺杂了一起其他的声音跟着一起响了起来。
嗒——嗒——嗒——
那是高跟鞋落在木地板上的响声。
珍妮弗无比熟悉这个声音,毕竟她经常穿高跟鞋,也经常在这里的地上踱步。
透过头发的缝隙,她眯着眼睛,竭力将眼睛向上看去,看见了光滑可鉴的木地板。
在向上一点
珍妮弗小心翼翼地挪动眼睛。
向上再向上看一点
终于,她看见了一双蓝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那双鞋的样式她很熟悉,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鞋子,高级定制,样式优美,仅此一双。
但是,她的那双就踢在了门口,不可能从楼上走下来。
高跟鞋穿在一双同样让珍妮弗感到很眼熟的腿上,正在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
嗒、嗒、嗒
在珍妮弗的视野里,高跟鞋越走越近,她看得也就越来越清晰。
终于,它不动了,连着穿它的那双腿平行的站定。这时候,珍妮弗也能看清蓝色高跟鞋上面的纹理。
这意味着,那个东西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假如她扒开头发,抬起头,就能和它近距离的对视一眼。
珍妮弗闭紧了眼睛,心跳地快要停止,浑身都在因为恐惧而冰凉,口鼻处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
但是她不敢动,不敢让那个东西发现她在装睡,她还要竭力伪装成酒后熟睡的样子。
她感觉到有东西拂在了她的手臂上,冰凉的痒痒的,头发一样的触感。
在她手臂上方的东西轻轻摆动着,珍妮弗能想象出来,这就代表那个东西的或许是头颅,也在她身体的上方来回左右的观察她、注视她。
珍妮弗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开始麻木了,耳膜连着心跳咚咚作响,黑暗加上想象让她的恐惧到了极点,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忍不住要尖叫出声的时候或者开始躲避的时候,屋子里突然降温了。
温度几乎是急转直下,一瞬间就到能媲美冬天最冷的几天。
屋外还是盛夏,但六角的霜花成片的出现在玻璃上,美丽的棱角在窗户上蔓延,并且开始结成厚厚的冰霜。
珍妮弗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下的沙发垫上,甚至都结了一层冰霜。她再也忍不住这个寒冷,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完了。她那时有点绝望地想到,被那个东西发现了。
当她抬起头,却瞪大了眼睛。
那个东西大体上是个女人的样子,和她穿着一样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蓝色高跟鞋。最最重要的是,和她长着一样的脸。
这东西脖子奇长,脑袋正垂在她的头上,用一种人类不可能的方法扭曲着肢体,给人一种惊悚的不协调感。
但是,它已经动不了了。
一层厚厚的冰冻结在这东西的表面,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珍妮弗只能透过冰层看见,它的眼珠还在艰涩地微微转动了一点。
那个名叫德瑞辛提的男人缓步向下,手轻轻在上面一拂,那个东西就瞬间四分五裂,碎块叮叮当当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为什么它和我几乎一样?”珍妮弗颤抖着问。
男人弯下腰,从那个里面取出来一个东西,将这个东西展现在珍妮弗面前。
“就是它,这不是生命体,而是一个炼金产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是一个成人手臂大小的机械人偶,做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只是脸部是空白的。
“那是一个慈善拍卖晚宴的赠品,主要拍卖一位艺术家的作品。这就是那位艺术家送给我的,还送给了当场的很多人,据他说这个是抚慰心灵的人偶,能让人们看到自己失去的重要的人。”珍妮弗结结巴巴的回答。
“我没有太在意,拿回来就放在某个房间里了。它为什么会?”
塞勒斯一时间没有回答,在他看来这个人偶和面前的珍妮弗有着一样的面孔,同时,它还存在着某种在物品与生命之间的特质。m.xqikuaiwx.cOm
这并不是指炼金师们做出的那种炼金生命,就算那些炼金生命有了活着的特性,这种特性也只是体现在思维上,让它们有了自己的智慧和记忆。这种生命的特性,居然影影约约在肉体上实现了。
塞勒斯凝视着那些机械组件上的血丝,这个机械人偶几乎已经快要拥有自己的血肉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人造生命在神秘学上从来都是一个禁忌与不可能的问题。
是谁在使用这种禁忌的实验,还几乎快要成功了?
珍妮弗在对方沉默良久之后听到对方叹了口气,然后接着用那种平淡的口吻说:“因为它在试图吸收你,或者说,它在试图成为你。女士,在我的眼睛里,这个玩偶长着一张和你一样的脸。”
珍妮弗脸色煞白。
“还有谁收到了这种玩偶?”银色长发的男人问,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她。
在珍妮弗凭借着记忆列出了一个充满社会名流的名单之后,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报警吧,实话实说就好,这或许会是一个大案。”
屋子里的冰霜悄无声息的褪去,温度渐渐回升。
在那个男人偏头的时候,他的长发微微移动,珍妮弗震惊地发现,对方有一双尖尖的耳朵。
她下意识出声:“您的耳朵”
银发的德瑞辛提看她一眼,“女士,我并不是人类,我是一位精灵。”
这时候,珍妮弗感觉对方好像有种和这个现实存在的世界隔绝的冷漠与平静。
来处理案件的还是一位老熟人,半精灵队长维乐斯,对方社畜程度实在是让人惊叹。
维乐斯身边带着那个热爱哭哭啼啼的深渊恶魔,从墙角的食盐上踩过去。
他一边指挥着队员们勘察现场,自己则朝着报案人的方向走去。
那位女士擦了擦眼睛:“我请了一位猎魔人先生,他就在”
珍妮弗扭过头去,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人呢??”
维乐斯没有搭话,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刚刚的方向,半精灵的视力能让他很好的看见一闪而离开的人影,和那头银色的长发以及尖耳朵。
“那是”
塞勒斯悄悄的正准备离开,却被人从身后突然叫住了。
“请等等!”半精灵维乐斯追在他身后,用精灵语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冰原精灵吗?”
塞勒斯:
他实在不好承认他是塞勒斯·科尔伯恩,不说同时打两份工给雇主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这具冰原精灵躯体,他都没办法解释这是什么来的。
但精灵是一种多愁善感又讲究同族友谊的生物,半精灵也差不多。塞勒斯并不是这位冰原精灵,为了避免给维乐斯什么不必要的希望,好心提醒他道:“冰原精灵一族已经灭亡了。”
维乐斯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说不出话来,那里面满是平淡,可维乐斯只感觉到了无限的悲伤。
要知道,对于任何一个精灵来说,在漫长的生命里,那些过去的痛苦都会被成倍的放大。
“精灵们从未听说过还有冰原一族幸存的族人。”
“我不是。”维乐斯听到那个银发的精灵冷漠地回答,然后一阵寒冷从他的足部蔓延,将他冻在了原地。
身后跟着追出来的人类队员们对于古奥的精灵语不是太精通,又不敢去打扰队长,只能低声问懂精灵语的恶魔,“他们刚刚是怎么回事?”
胆小的恶魔低声回道:“那好像是一位冰原精灵,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是。队长非要问,就挨打了。”
“冰原精灵不是已经而且队长怎么这么伤心?”
恶魔顿了顿:“我猜测,可能是队长也能感觉到,因为那只精灵已经失去了精灵之心。”
精灵之心,代表了永生的精灵的灵魂,失去它,一般也就代表了这个精灵已然堕落。
恶魔最后总结道:“所以那好像是个堕落精灵嗳,我还没见过堕落”
话没说完,他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咆哮,维乐斯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你在!闲聊什么!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工作的时候不要”
恶魔浑身一抖,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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